暮色像一口倒扣的旧铁锅，压在山村的老宅上。 二十年前那个雨夜，母亲黄秀抱着六岁的可可，躲进了储物间的柜子。外头，钟保田举着煤油灯，一脚踹开堂屋门：“人呢？又藏！每次都说不听！”他声音嘶哑，像是被山风刮烂的布条。黄秀死死捂住女儿的嘴，可可睁着眼，盯着柜门缝隙里晃动的影子——父亲的皮鞋来回踱步，像一头困兽。 “再不出来，我就把这房子烧了。”他说。 可可没哭。她只是轻轻拉下母亲的手，在黑暗中小声说：“妈，我不怕爸爸骂我……我怕他不要我们。” 那一晚，钟保田砸了柜子，拖出母女俩，一句话没说，转身就收拾行李。第二天清晨，整座院子空了，只剩门框上那副褪色的对联，在风里一荡一荡。 ——家和万事兴。 二十年后，一辆黑色轿车碾过泥泞村道，停在废墟前。 钟保田穿着笔挺的西装，领带一丝不苟，手里却抱着一个骨灰盒。他六十岁了，头发花白，眼神沉得像井底的水。村里人说，他早就在城里发了财，娶了新妻，有了新家。没人知道，他女儿昨夜跳楼身亡，遗书只写了五个字：**“我要回家。”** 他用手电筒照进坍塌的屋檐，一步步走向那间储物间。 铁门锈死，他用肩膀撞开。灰尘簌簌落下，像一场迟来的雪。 里面堆满腐朽的木箱、碎瓷碗、破棉被……还有一张挂在墙上的面具——鱼脸，漆黑的眼洞，咧到耳根的笑嘴，是小时候可可最爱戴的 Halloween 玩具。 钟保田僵住了。 他缓缓蹲下，打开骨灰盒，轻声说：“可可，爸带你回来了。” 突然，手电光扫过角落——一面镜子蒙着布，布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：三口之家，笑得灿烂。照片背面，一行稚嫩笔迹： > **“爸爸，我一直在等你开门。”** 他的手开始抖。 下一秒，身后传来“吱呀”一声轻响。 他猛地回头—— 那扇破败的柜门，不知何时，竟缓缓开了一条缝。 一道小小的影子，蜷缩在最深处，戴着鱼脸面具，一动不动。 钟保田跪倒在地，撕心裂肺地喊出一句埋了二十年的话： “别藏了……爸爸不走了。” 二十年前，钟保田与黄秀夫妻因为养不起女儿可可，用捉迷藏的方法将女儿骗到地窖铁柜里锁死，带着儿子搬家进城，将女儿困死地窖铁柜。二十年后，因儿子钟阳婚期，被大师点破有女儿未归家，夫妻返回老家准备安葬铁柜里钟可的尸骨。然而在钟保田准备打开柜子的时候，可可的声音却从柜子里时隔二十年再次传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