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梦阑珊处

2.9M
1918年,我为他献血时,正怀着别人的孩子。
那晚暴雨如注,沈穆峥浑身是血被人抬进临时医所,子弹卡在肺叶,没人敢动刀。可他是当时唯一能救全城伤寒病人的医生。我撩起袖子说:“用我的血。”
“你怀孕了。”他睁开眼,声音虚弱。
“孩子还小,”我低头看了眼肚子,笑了下,“而你,是大家最后的指望。”
针管扎进手臂的那一刻,我听见胎儿轻微的心跳,像风中残烛。他们说流产了,我没哭。只问护士要了一块碎银压在枕头下——那是我替自己给孩子攒的第一笔葬礼钱。
八年后,我在粮仓前扛麻袋。风沙吹裂了手背,补丁摞着补丁的衣裳裹不住咳嗽。几个阔太太站在马车上笑:“哟,这不是当年给洋人医生献身的苏小姐吗?现在连一袋米都扛不动,行不行啊?”
女儿从巷口跑来,扑进我怀里:“妈妈!先生又吐血了!”
我僵住。
那个名字早该烂在土里的——沈穆峥,从德国回来了。
他带着一身战地伤归来,左腿残废,右手三指断裂,却仍跪在疫区村口搭棚问诊。百姓称他菩萨,可我知道,那不过是赎罪。
他在雨里追上我,军装破烂,眼里布满血丝:“晚意,留下来,求你。”
我把药包扔进泥水:“我早已仁至义尽。”
转身那一瞬,银元从袖口滑落,一枚接一枚砸在地上,是我这些年替他垫付的药费清单,也是我卖血换粮的每一笔账目。
他看见我后颈的溃烂——那是长期扛重物磨出的旧伤,结痂又裂开,像一条蜿蜒的黑河。
“这……是你过的日子?”他嗓音发抖。
我没有回头。
身后传来扑通一声,是他跪倒在泥泞中的声响。
女儿拉着我的衣角:“妈妈,他哭了。”
我闭眼,指甲掐进掌心:“别信眼泪,孩子。男人的眼泪和誓言一样,救不了命。”
可就在我迈步刹那,远处传来炮响。
北境沦陷,敌军压境,城里最后一支防疫队即将溃散。
有人高喊:“沈医生撑不住了!他说只要苏晚意肯回来协调物资,就能保住三千孤儿性命!”
风卷起我褪色的头巾,露出额角一道陈年刀疤——那是当年为护他手术室,被暴徒划的。
我停下脚步,轻声问女儿:“你还记得爸爸临死前说的话吗?”
“记得。”她仰脸看我,“他说:‘这个国家若没了良医,我们就都得死。’”
我缓缓转身。
雨更大了。
沈穆峥伏在地上,手指抠着泥土,仿佛要把自己的命一点一点爬回我脚下。
我走过去,把最后一枚碎银放在他颤抖的手边。
“我不是为你回来的。”
“是为了那些,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。”
故事未完。
她的选择,将撕开过往谎言,点燃烽火人间。
八年前,苏晚意为救重伤的爱人沈穆峥,卖血筹钱,归来时却发现沈穆峥竟是督军之子,为了不耽误治疗,即使已怀有身孕,她依旧编造了嫌贫爱富的假话,狠心逼走挚爱;八年后,苏晚意身患肺痨,让女儿念安持定情玉佩上门认父,却遭狠心驱逐,一番周折后,恨了苏晚意八年的沈穆峥终于得知当年真相——她的卖血牺牲与八年孤苦,悔恨交加,开启了疯狂寻妻之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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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:2025-12-0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