碗碟砸在地上的那一刻，我妈的手背上划出一道血口。 瓷片混着洗洁精的泡沫四溅，像极了三十年前我们搬进这栋房子那天——她蹲在地上擦地板，我哥说：“妈你怎么连喜字都还没贴就开始干活？” 现在没人笑了。 我爸坐在真皮沙发上，手指敲着扶手：“天天给你惯的！现在连个内裤都要妈给你洗？” 我站在厨房门口没动。手机还停留在刚收到的短信界面：【周明，明天的体检报告我帮你取了，记得报销。】 那张名片就夹在她围裙兜里，边缘磨得发白。她掏出来的时候，血顺着指尖往下滴，在“周明”两个字上洇开一小片红。 “这双给我报销过十二次手术费的手，”她声音很轻，却压过了所有人，“给你们老施家洗了三十七年衣服，做了三十七年饭，带大三个孩子、两个孙子。”她顿了顿，目光扫过我爸，扫过我哥，最后停在我脸上，“现在你们嫌它脏？” 客厅忽然静得可怕。 我哥想开口，她直接把名片拍在茶几上：“你去找你那个离婚不离家的老婆理论去。我去医院签字的时候，你在这儿骂我丢人？” 我爸猛地站起来：“你疯了？这是我家！” “对，你家。”她笑了一声，伸手摘下脖子上的金项链——那是我哥结婚时他丈母娘送的，“但我不是你家的佣人。” 她转身走向门口，背影挺得笔直。走到玄关时，回头看了我一眼。 我没敢接那眼神。 直到听见大门“咔哒”合上，我才意识到—— 原来我一直以为的母亲，从来都不是那个沉默做饭、低头洗衣的女人。 而是早就在心里，把我爸、我哥，还有我，一个个都判了刑。 于小敏在郝家做了37年家庭主妇，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做饭、洗衣、照顾婆婆郝母和子女郝强、郝爱群，自己却连口热饭都吃不上。丈夫郝建民嗜赌成性，不仅不养家，还时常对她打骂。儿子郝强游手好闲，女儿郝爱群将孩子丢给她照顾后不管不顾。一次，郝母为了抢夺于小敏的翡翠镯将其摔碎，郝建民不仅不主持公道，反而索要赔偿款去赌博。于小敏忍无可忍，提出离婚，却被郝家三口辱骂、赶出家门，甚至被断绝关系。走投无路的于小敏，接到了周明的电话，邀请她回华盛工作。